岁月轻语时光留痕之59——人是铁肉是钢

弟弟指着我的保定马拉松成绩证书问，“这个5公里怎么用了39分钟，掉速这么厉害？”他说的是42公里的倒数第二个5公里，而前面的几个5公里，都是31分钟。

“是的，当时饿了，感觉特别累，应该是跑不动，在走路。”其实，还有一个降速的原因我没说，跟谁都没说。仿佛我不说，就没有发生，也不会再发生。那就是，我的右腿膝盖内侧疼了几次。是阵发性的，没有持续。

我记得前27公里，我一直在430的兔子前面，相距大约几百米。27公里处，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，加油啊，430的兔子上来了。然后身后响起一大片哒哒的“马蹄”声，3条壮汉头顶气球从我的身边飘过，身后跟了一群人。

看着他们渐渐远去，我迅速调整心态，对自己降低要求，无需430完赛。我对自己说，只要不超过5小时，只要右腿膝盖的疼痛不再发作，安全完赛就是最大的胜利。

之所以这么说，是因为刚跑十几公里，右腿膝盖的内侧突然疼了起来，我立刻变跑步为走路，并高抬右腿做屈伸状，感觉疼痛缓解。但不敢加快速度，这才十几公里，万一疼痛持续发作，且无法忍受，那就糟糕了。最要命的是，会影响下周的保定马拉松。而保定马拉松，是万万不能放弃的。

所以，我仔细关注着右腿膝盖的状态，缓缓前行。这时，我注意到几步远的前面，有一位女跑手，她的上衣很特别，后面有口袋，口袋里鼓鼓囊囊装了很多东西，正好堆积在她的腰部，这样不会很热吗？

咸宁的太阳很友好，我们还在等待起跑的时候，它就探头探脑地在远处的楼宇后面。我们一出发，它就慢悠悠地伴随我们的步伐不断升高，持续升温。前半程还好，路边有树，树下有树荫，还不觉得热。那时心里竟然感叹，到底是历史古城，有大树可遮阴。到了后半程，我们不是抱着太阳跑，就是头顶太阳跑。而这时的赛道很宽阔，路边没有一棵树，阳光无遮无拦地烘烤着我们。

我盯着那位女跑友的背影跑，看着她的小白裙飘啊飘，猜测她后背口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？后来我看到她从里面掏出了一包能量胶，边跑边吃。原来如此。此时的能量胶，一定是跟微波炉加热过一样吧。

看背影，她应该是上了一定的年纪，跑姿不算轻盈，步履有些沉重。我们俩的节奏差不多，总是相差不远，有时她在我后面，有时我在她后面。但大多数情况下，她在我前面，我就盯着她的背影跑，看她口袋里的东西总是不见减少。

大概430兔子超过我的时候，她也超过了我，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，她说：大姐，加油！我扭头看她，原来是位年轻的美女。后来我上了一次厕所，又很快追上她。我跑到她身边，对她说：“我又追上你了。”她说，“大姐真厉害！”我说你也很厉害，这么热的天，这么多的坡，能安全完赛都是最厉害的。

说着话，我的右腿膝盖又疼了一下。我赶快刹车。30公里以后，开始走路。而且，感觉很饿。现在跑马拉松，很少感觉到饿，因为跑前的两天，我会吃很多牛肉补充能量。而这次跑前的两三天都没怎么吃肉，比赛前的最后一天，更是一丝肉也没吃，中午是鸡蛋面条，晚上是鱼。鱼虽然有荤腥，但不能算肉。所以，肚里没油水，跑着跑着就饿了。人是铁，肉是钢，想轻松跑马，肉一顿不能少。

最后几百米的时候，我又与那位女跑友并驾齐驱。看到前面有摄影师，我说，“来吧，咱们同框。这一路都是前前后后，同频共振，也算是有缘相伴吧。”我向她伸出手，她拉住了，并对我说，“咱们比心。”我们俩做出比心的动作，从摄影师前面跑过。摄影师拍的是视频，我们俩像多年好友一样，在镜头里笑盈盈地跑着，跑着，跑向远方。

本来想跟她一起手拉手冲线，但感觉她的呼吸很沉重，并渐渐落后，我看看手表，必须加快速度，才能在4小时45分完赛。于是，我离开她，“飞快”向着终点拱门奔去，终于以4小时45分18秒完赛咸宁马拉松。

跑过终点，看到风度翩翩的主持人还在拱门前向完赛的运动员表示祝贺。他发现我在拍他，就大方地对着镜头挥手，还伸手给我，示意击掌。

高高瘦瘦的主持人，一身西装革履，是玉树临风的帅哥，笑容很迷人，声音也好听，连续呐喊了几个小时，居然也不累。

我和帅哥主持人击掌。这最后的一击，就跟在赛道上与无数的围观群众击掌一样，力量倍增。